486 对不起

486 对不起

他气得要跳脚,可望着她气鼓鼓的脸,想着钱平几次叮咛不能再气她,蔫了,“见见见,让你见还不行吗。”他都快要被她折磨疯了,转眸瞪了一眼在偷笑的墨秋,“还不快去,让他明儿早上走之前,进宫一趟。”

“哦”,墨秋忍着笑就要出去。

“慢着”,又被凌瑄唤住。他斜睨着她,脸上挂着几分莫名的笑意,“马皓要离京,有没有让你跟他一起走?”

墨秋不知他这是何意,摇了摇头,眼见着他嘴边噙着的那点笑意,不知为何心下没由来的觉着有些发怵。

“很好”,凌瑄点了点头,笑得诡异,“你别去了,给我待在宫里,哪儿都不准去。”说罢,唤了东子,让他派人去了马府。

“为什么”,墨秋睁大了眼睛,为什么不准她出宫,她还指着待会跟马皓好好商量商量呢。

凌瑄挑眉,反问,“需要理由吗?”

“不需要”,墨秋瘪嘴,低声嘟囔了,“您是主子,当然不要理由。”

“不错,还知道我是主子,出去吧。”

墨秋无奈,只得退了出去,临出去时,又望了一眼若兮。

若兮也不知他又要搞什么鬼,心下担忧莫不是他知道了些什么,为了避免他起疑,她也不好多说。

凌瑄见她心不在焉了,俯身,凑近她,柔声问,“想什么呢,都依你了,还不满意。”

若兮没吱声,轻轻摇了摇头,靠在他肩上。

凌瑄知她这是不生气了,安了心,脱了鞋,也钻进了被子里,伸手搂了她,“丞相上午来了?”

“嗯”,她知道他晓得,也没打算瞒,头枕在他胸膛之上,“我想他了,就让竹青去请他了。凌瑄,我很怀念以前我们小时候的日子,热热闹闹的一群人都在一起,可如今就剩咱两了。”

她闷闷的说着,凌瑄却觉着好笑,揉了揉她的头发,“傻丫头,我们都长大了啊,各自成了家,再说,大伙都在京城呢,离着不远,你要真想他们了,宣进宫来就是。”他轻柔宽解她,抚着她的背脊,“对了,你爹跟你说了吗,瑶儿有生孕了,昨儿才诊出来的。”

“真的吗?”若兮扬了笑,仰头望他,“哥哥说的吗,这么大的喜事,他怎么没来跟我说。”

凌瑄笑着轻啄了她的眼睛,“他高兴的估计忘了”,望着她眉眼间满是笑,他心里说不出的欢喜,不过有件事,他倒有点小小的郁闷,圈紧了她,叹着气说道,“如今岳阳、岳婉都有孩子了,连瑶儿都怀上了,怎么咱们就落了后。”说着一手抚上她的小腹,轻柔了声音,“明儿叫太医给你瞧瞧,这些天也该有信了。”

若兮心一沉,低头敛去眼里的情绪,佯装不高兴的抬手打了他的手,“这哪是说有就有的,钱平前几天才给号的脉,要真有,他能不跟你说啊。还请太医呢,你害不害臊。”

凌瑄没作多想,只当她是害羞了,朗声笑,“这有什么好害臊的,要没有,那我再努力些啊。”说罢翻身就把她压在身下。

若兮不敢让他碰自己,推了他,“讨厌,钱平前儿跟你说的什么,你别以为我没听到啊。”

凌瑄更郁闷了,翻身仰在一边,长长叹息,“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。”

若兮好笑,支起身子,抬手轻打了他,“说什么呢。”

“不是吗”,他挑眉,睨了她一眼,“我算看出来了,这钱平就是你的帮手。”

“帮手?”若兮微愣,半响才反应了过来,笑出了声,指尖轻戳了他的脸颊,“这会你知道了吧,这宫里头全是我的帮手,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。”

凌瑄抓了她捣乱的手,望着她眉眼间的小小得意,拉过她,轻拥在怀里,“不敢,不敢,小的再也不敢了。”男子应当能屈能伸,尤其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,只要能博她一笑,他不在乎那点面子。

翌日,清晨,马皓到了,望着门口等候的三人,轻佻的笑了笑,“哟,我面子还挺大的,为了见我,今儿连早朝都不上了,看来我挺重要的。”

凌瑄扬了扬嘴角,直视着他,“你向来挺重要的。”

“你俩酸不酸”,若兮开口,望着他有些憔悴的脸庞,心里不是滋味,上前一步,轻轻拥了他,“马皓,对不起。”

马皓望着她的眼神依旧温柔,即使如今家破人亡,他依旧没法恨她,没法恨任何人,谁的错,谁害了谁,两代人的恩恩怨怨,早就说不清楚了,这句对不起无需由她来说,也没有任何人对不起他,轻轻拍了她,“好了,你要真觉着抱歉,就别抱着我了,我可不想待会连宫门都出不去。”

若兮莞尔,正要松开时,却他被紧紧拥紧。这一抱似乎花尽了他全身的力气,马皓知道这一次他真的要放手了,胸口的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叮咛,“若兮,好好照顾自己。”说罢,便松了手,毫无疑问碰上了某个男人满是敌意的眼神,掏出怀里的信笺,递给了他,“这个给你,我还她自由。”

是休书,凌瑄接下,道谢的话他说不出来,于马皓他充满了歉意和敬意,可男人之间有些话不用说出口,彼此都了然,彼此也都明白,“准备去哪?”

“不知道”,马皓仰头望了望浩瀚的天空,“天大地大总该有我马皓落脚的地方。”说着又望着他,“好好照顾她,不然,无论天涯海角,我都饶不了你。”

凌瑄笑,“这还用你说,别去什么天涯海角了,随便逛两年,就给我回来。将军府,我还给你留着。”

若兮了然他这话里的意思,她就知道他宽待友人,不会独独对马皓绝情,“进屋说话吧,外头冷的。”

“不了,我就走了。”马皓对着她淡淡一笑,终究要走,何必多待了徒增感受。转眸望着边上一直没作声的墨秋,一步步走向她,嘴角挂着一丝宠溺,这一个月可没把这丫头给急坏了,冲她伸了手,“跟不跟我走?”他就想逗逗她,让她自己说出口来,其实他把她的行李都已经放在马车上了。他都想好了,出宫,去卫尉府跟墨言支会一声,然后不管他答不答应,他带着秋儿就跑。

墨秋望着摊在跟前的手,她有多想紧紧握住啊,别过头去,“我说过了,我跟着若兮。”

马皓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,满脸的笑意都僵在脸上,“也好,也好,如今我一无所有,你跟着我,倒委屈了。告辞”,说罢,抱拳,转身就走。

墨秋依旧垂着眸,她知道他生气了,可这会她什么也不能说啊。

凌瑄也很意外,诧异的望着墨秋,这丫头中了什么魔障。

“马皓。”

马皓疾步走远了,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唤了自己,却不是他最想听到的声音,回身,望见若兮冲着自己飞奔而来,重重的撞在自己身上,他下意识的伸手拥住。

“城外,等我。”

“什么?”马皓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,惊异的望着她。

若兮拉了他,紧张的说着,“别让他看出来,秋儿跟小梁已经说好了,你到城外西村去找小梁就什么都知道了。”

马皓看了看她,又看了看远处的墨秋,“为什么?”

“别问了”,她察觉到凌瑄走近了,推了马皓,“快走。”

马皓望着走近的凌瑄,抱拳,“保重”,转身走了。

凌瑄皱紧了眉头,不悦的瞪了若兮,“跟他说什么了,这么激动。”

“叫他好好保重自己,怎么啦,又碍着你的眼了。”若兮嘟嘴,佯装生气的亦瞪了他。

“哪敢啊”,凌瑄拢了拢她身上的披风,“怪冷的,回屋吧。”拥着她往回走,“对了,秋儿怎么了?”

“谁知道她闹什么别扭,你不是说的么,他俩的事,咱们就别掺和了。”

凌瑄挑眉,疑惑的望着她,“这不像你说的话呀。”

“哪不像了”,若兮佯装生气,瞪圆了眼睛,又怕他起疑,再道,“你还不知道她,一出一出的,说不定过几天又追去了。”

凌瑄想着也对,就不多琢磨了,拥着若兮就回了寝宫。

中午被她拉着去长乐宫陪着秦宁用了午膳,午后又说不舒服,非得请钱平来诊脉,中途,凌瑄有事出去了一会,不知钱平与她说了什么,回来觉着她一老心神不定的。

夜深了,他终于解了馋,她也没拦着,美餐之后的他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,拥着她,想起她晚膳时非要让自己喝的那杯酒,觉着怪怪的,“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”,低头问她,却见她眼里噙着泪,“怎么了?”

“对不起”,她泪眸望着他,算着时间快到了。

他震惊的望着她,眼前的眩晕让他了然了她为何抱歉,一瞬间什么都想明白了,是他变笨了吗,还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,圈着她的手发了狠的用力,满眼的痛苦,“沈若兮,你有没有心?”

“对不起”,除了这句话,若兮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,亲吻了他越来越涣散的眼眸,“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,不在乎多等两年,答应我,做个明君。”

“求你了,别走,你要什么我都依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