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:新婚非佳人

因为和一个陌生男子的萍水相逢便匆忙成这样子,倒还真不像她的作为了,她不是一个轻易脸红的女子。但是白沫也说不出为什么,她强制性地安慰自己,或许只是因为匆匆赶路了。但是又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吗?白沫不奢望再想下去,反正又不会再见。

换好了衣服后,白沫交代孙妈帮自己洗干净,然后自己换了一身倩碧色衣服,省得妈妈和大太太发现了自己出门了。这时候大家午睡应该都才起身。她想去给妈妈请安,毕竟周末不上课的时间她都是陪着妈妈的,或者听戏或者一起看书或者只是静静地在一个屋子里独处着,并不和他人交谈。

刚走到妈妈房间的门口,就听到里面传来歇斯底里的吼叫,是一个人在发怒,甚至像一只凶猛的野兽在叫。白沫听出来,是哥哥白衍的吼叫,她吓了一跳,但还是走进门去。

三太太和白衍同时看到了白沫,三太太招呼白沫过去,“沫儿,你劝一下你哥哥,让他不要这样,太失礼了,我的头疼都被他逼出来了”。三太太有气无力的样子让白沫很心疼。

白沫看得出妈妈真的很累了,但是她也看得见哥哥的眼睛里都是红红的血丝。她从来没见过哥哥这样子。“哥哥,你怎么了?你不应该这样子和妈妈说话。尤其是用这种语气。”白沫试探性地劝了哥哥,她还不清楚这之间发生了什么,尽管白沫知道白衍平日里浪荡习惯了,但是一个人不会莫名其妙地就发了脾气。

“妈妈?是你妈妈,不是我妈妈,如果真的生了我却不让我幸福,为何要当初生我?”从白衍的鼻子里涌出了很大一股气,白沫知道,那是怒气。还有很大的一股醇香的酒气。

“为什么要娶自己不喜欢的人?我说了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,现在都是自由恋爱,你打电话通知爸爸我不要娶安素心。你现在就打!”白衍突然降低了声音,最后几个字分明就是他心底的央求,最后的祈祷。

“安素心?”白沫吃了一惊,自己并不知道爸爸给哥哥安排的这桩婚事,这个家里到底还要有多少争吵。她也不知道。

直到最后哥哥摔门离开,三太太才告诉白沫,这桩婚事早就定下来了,在白星河没有动身之前,甚至可以说,在郭紫菱没有订婚之前,安府和白府就交换了安素心和白衍的生辰八字,大人就已经暗中定下来两人的婚事,只是说时候不到,先拖着。

但是白星河出发去东北之前告诉了三太太和大太太,在他回家之前就让白衍把安素心娶过门,所有的婚礼日程安排都由大太太安排,三太太帮忙。

因为白星河不确定自己要待多久,也不确定上海的局势是否会受到影响。他觉得他安排的是极好的婚姻。可是似乎对于白衍来说并非如此。现在年轻人自由恋爱,处对象哪里会和父母说呢?西式婚姻都已经传遍大上海了,何况男女相处又不是清朝那样的支支吾吾别别扭扭,非礼不非礼的。

白衍几乎不着家,不是忙生意,又不是花心思读书,在学堂里也是混日子,白星河以为到了年纪,白衍会主动提出来要去西洋留学的事情,毕竟这是现在年轻人之间的“潮流”。他虽然不主张孩子么喝太多的洋墨水,但是如果白衍提出,他还是会同意的。但是白衍,从来也没有提出过这个要求,也从来不着家,像以前一样。

白衍自然是在女人身上有了发展,这一点白星河不是糊涂不知,他对于白衍经常从账簿里拿钱出去的事情也不是不知道,而且白衍每次拿钱的数目极大,账簿管家也会向白星河报道。

为了防止事情发展到他管不了的地步,白星河就只好让白衍提早结婚,他想早点结婚也不是坏事,有个女人陪着至少还会让男人成熟稳重,慢慢地就好了。

但是白衍从小对爸爸安排他跟着大太太长大这一点就已经不满,因而从小就性格乖戾,不听管教,为了避免和白衍冲突,他早就想好了让大太太和三太太负责这件婚事。有阅历的老者做事向来稳重,早就把计划都安排的妥帖了之后,自然抽身,既不会得罪什么势力,也会把自己想做的事情顺利着手。

接下来的几天,白沫也知道哥哥做了许多次的挣扎,哥哥的态度也由一开始的强硬,歇斯底里变得舒缓,白沫在婚礼前最后一次看见哥哥时,哥哥正坐在白沫庭院的那个秋千,静静地坐着,一动不动,像个雕像,雕像的动作是两手捂脸,把脸完全藏在双手里。白沫看见哥哥的右耳朵上还夹了一根香烟。

白沫看不到他的表情,夕阳正好在缓慢落下,贴着天际线,有几只鸟儿飞过去,并无半点叫声,那热烈的夕阳红好像一团火焰吞噬着哥哥,慢慢地向哥哥靠近。

白沫看着好心疼,她好想过去搂着哥哥,突然哥哥的身子开始颤抖,动得越来越厉害,直到最后发出了轻微的哭泣声。白沫小步快跑过去,从后面抱着哥哥,哥哥的身子动得更厉害了,说了一句话:“后天我和安素心结婚。这万恶的社会让我没有希望。沫儿,你将来一定要选一个你真心喜欢的人。”

白沫昨晚又没有睡好,哥哥后来一个人出了家门,到今早她去哥哥房里找时,还是没有回来。她自己也哭了一阵阵的,自己也记不太清哭泣的理由,可能终究是这个环境吧,这个大家族有着太多陈旧的味道,就像是好几包的樟脑丸同时打开,放置在一起所散发出来的味道一样。或许,她只是单纯地想家了。

所以白沫现在的脑袋昏沉沉的,眼睛肿得厉害。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去了学校。第一堂课是国学课,老师讲了很多诗词,也有点名让同学起来回答问题,白沫是多么庆幸老师没有点自己,她现在一点状态也没有。

整个人飘乎乎的悬在半空中,好像谁把蒲公英从母体吹走,蒲公英试图抓住一寸土地,重新开花成长繁殖,可是土地在哪里?四下都是茫茫无尽的碧蓝大海。

好不容易把国学课混过去了,第二节课是舞蹈课。舞蹈课有一个多月没有上了,因为舞蹈老师林一在一次远足中摔破了腿,所以一直在家静养,学校也没有很重视舞蹈课。

毕竟舞蹈教会女学生扭来扭去,不安分的动作也让政府和学校觉得不好管理,所以一直没有找

替课老师。

今天教务处老师通知她们准备好舞鞋,第二节课上舞蹈课。白沫拖着自己沉重的步伐和一副疲惫的面容来到了舞蹈房。同学们都在讨论新来的老师,并进行着各种大胆的猜测,有几个人还在为此下了赌注。只是白沫真心累了,丝毫没有精神,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像幽灵般地飘进了舞蹈室的最边缘的角落。

看到同学们换鞋的时候,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没有带鞋子。这也算是对老师的不尊重了,但是至少她可以趁着老师来之前溜走,没带鞋子还不如不上课呢。

刚走到门口,一位同学急匆匆冲进来,大喊:“老师到门口了,——好好——帅”,白沫只能硬着头皮退了回去。

同学们自觉站成两排,总共十二个人。白沫躲在第二排中间。前面同学高高的,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,她想先混在人群中,万一一会有任何可以溜走的间隙,她还是要抓紧时间和机遇的。

她看不见老师的样子,但是她听到了老师的声音,是个好听的男性声音,有点像她们的管乐队老师弹奏低音贝司发出的悦耳的声音。

“大家好,我是你们的新老师,请加我赵老师就可以了,以后我将教你们的舞蹈课,希望大家悉心配合。”

除了白沫的其他同学都开始了叽叽喳喳的火热讨论,尽管老师就在面前,大家还是那么热烈。白沫知道,舞蹈老师从来都不是男的,这次也难怪大家这么激烈了。她只是希望这节课能快速地过去。就像留不住的时光和岁月。

赵老师拍了手,一字一句地说:“好了,同学们,我们先散开,每个人到舞蹈把杆上压腿吧,调节好柔韧性后,我们来再学习,今天主要是民族舞。”

白沫根本不在状态,所以大家已经散开时,她还站在原地,穿着自己的黑皮鞋。

“同学,舞蹈房是不可以穿皮鞋的,只能穿舞蹈鞋,你不知道吗?”白沫看到赵老师从门口的方向走了过来。这更加重了她目前的身体和精神疲乏。

白沫的头疼得厉害,舞蹈房里白亮的灯光也照的她视力模糊,她用手抚着头晃了下头,试图保持清醒“对不起老师,我今天不在状态。我下次会注意的。对不起。”

白沫低下头,想和老师鞠躬,没想到却直接一头栽倒在地。迷迷糊糊中,她感觉有人拉了她的手扶了她,那个人的手很温热。

白沫醒了之后立马就发现了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。她看到自己还在输液,点滴还没有打完,还剩下金黄**的一小半。她下意识地用另外一只可以正常“运作”的手拨动输液管子上的按钮,加快了药液流动的速度。

白沫静静地躺着。自己还试图理清从舞蹈房到医院这一段记忆,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。

“白沫,你好点了吗?”眼前的男子带着俏皮的鸭舌帽,看到她,摘下了帽子,温柔地说着。

“赵子恒?怎么是你?”白沫简直以为自己真的还处于精神流离恍惚中,闭上眼睛,快速地睁开发现,眼前还是一样的人,赵子恒还是用好看的牙齿和她打招呼。

白沫看见赵子恒向自己走过来,距离自己很近很近,当赵子恒的气息和白沫的气息互相混杂在一起时,白沫眼睛闭上眉头紧皱着,就把头随意地向一个方向偏过去,心跳还是第一次相识那样地快。

等她再睁开眼时,是因为右手疼痛感刺激了她,原来赵子恒帮自己把输液的针头拔掉了。

“你就不能等护士来吗?”白沫的嘴翘起来,表示严重抱怨。

“我学过这个,没事的”对方语气笃定,一字一句地叔。

白沫睁着眼睛,点着头,赞许着眼前的人。

或许女人喜欢男人本来就是从男人身上的才气和神秘感开始的。白沫也只是个等待爱情盛开的普通女人。

医生和白沫说她只是疲劳过度,精神紧张造成的昏厥,回去静养便好。

也就是在这时,白沫对赵子恒说:“你就是新来的舞蹈老师赵老师吧?”

赵子恒点头,“我会的东西还挺多,以后再慢慢教你吧。我会跳舞难道很让你吃惊吗?”

“是有一点,毕竟男的基本都是学习交谊舞,能够彰显自己的地位和交际才华。你学的可是民族舞蹈。”两人走出了医院门口,白沫打趣道。

“好了,你还是回去好好静养吧,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,好好休息最重要,等你有精神再打趣我吧。反正,我总是你的老师。”赵子恒的眼睛,看上去很潮湿,像是有一潭碧蓝的池水装在了他明亮的眼眸中。

“好的,我知道了,赵老师,那今天的事情多亏了你了,再次表示感谢……以后的舞蹈课,我会好好学的。”白沫没有敢大胆说出最后一句话,其实那句话是“再次见到你,我很荣幸。”

赵子恒送白沫坐上一辆马车,看着马车离开,白沫回头和他挥手告别,他才知道,他心底是愿意再见到她的。

白沫当天晚上睡得特别好,第二天早上伸了懒腰,穿好了衣服,感觉整个人都特别有精神。

她一推开房门,发现全家上下都在忙活,佣人端着盆子的,拿着布匹的,穿堂过街的,男女老少的都在迈着腿前进着,后退着,左走右走,穿梭来涌过去,似乎为了告诉白沫,白府的人员可谓是构成了人山人海。

她才记起来,妈妈说过今天是哥哥的婚礼。仍旧一如既往地,白沫去大太太房间问好之后,去了三太太那里。

“妈妈,哥哥今天状态还好吗?”白沫小心翼翼试探,她注意到三太太脸上没有血色。

“你哥哥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,也不爱说话,整天出去见不到影子,现在还没回来。”看到三太太面有愁容,白沫竟然无能为力,她很想过去抱抱妈妈,可是她也是主张自由恋爱,接受西洋墨水的民国新青年。

她从另一个角度上,又是关心哥哥的终身幸福的,她还记得那天晚上哥哥荡着秋千剧烈抖动的身子。“妈妈,我只是想知道,安素心会对哥哥好吗?她为人怎么样?”

“说起来安府,大太太生的长子我不清楚为人,但我知道二太太人家大家闺

秀名门望族,虽然现在安府成了做生意发家的商人,二太太教育出来的女儿自然不会差。”三太太还是对白衍的婚事很上心,白沫能够看出来。

白沫知道三太太一直不看好靠做生意突然发家的生意人,她喜欢乱世造英雄,像白星河这样的枭雄;对于女性,她自然喜欢出身名门,大家闺秀,内外兼修的。

孙妈在门口,脸上都是喜悦的光彩“太太,小姐,少爷回来了”三太太立马像满载了所有精气神的仙女,空气一般地飘到门外。“衍儿,你怎么醉成这样子啊?今天可是大喜之日。”

几个老佣人搀扶着白衍回了房间,好在距离迎亲还有段时间,大太太的服侍丫头红梅马上煮了醒酒汤,几个男佣给灌了下去,又吐了几回,白沫才瞅着哥哥脸上的酒红不那么明显了。身子也不那么滚烫。

后来,白沫才听雪莉说,为了让哥哥同意这门婚事,大太太陪着哥哥两整天没有吃饭,一粒米一口水也不进,嘴唇干裂,面容枯槁,也不出门,也不更衣,更不梳妆,头发也是散开的,就整天待在香房给观音烧香拜佛,一遍遍抄着经文。

哥哥第一天出门很晚才回来,当天晚上回来看见大太太这样,他劝了很久,大太太也无动于衷,嘴里就那一句:“你成亲,我就吃饭”。

哥哥直到第二天傍晚回家时看到大太太依旧如此,才答应了婚事,只是就消失了踪影,直到现在才回来,没想到醉成这个样子,雪莉还说,三太太嘱咐家里所有佣人不得和二小姐说。

白府娶媳妇可是上海滩的大事,不到九点钟门口大街上就远远近近地挤满了观看热闹的老百姓,门前的闹市区更是车水马龙,幸亏白术提前找了警局的副局长派出兵力看守,硬是把迎亲的大道给空了出来。

为了图个吉利和求个早字,白府的轿撵在十一点十八分出发,白衍穿着一身红的长袍,头戴圆式男礼帽,骑着高头大马(矫健的马步比白衍整个人都要精神,更别提马尾和马头鬃毛上挂的红花)在八抬大轿的最前面引路。这是要去安府迎接新娘。

轿撵刚起,白府门口就放响了两挂鞭,围观,等着看新娘子的老百姓和过春节的心情一样激动,拍着手叫好。那婚事喜庆的大红灯笼和彩纸囍字大街小巷都可以看见。其热闹程度足以令人瞠目结舌。

因为整个婚礼走的都是中式路线,新娘子自然也是一身红装,大红盖头,虽不是三寸金莲,那小巧的步伐,细致的纤纤身影和婀娜多姿的喜气也让安府上下欢乐不断,喜庆更多。

白衍拜别了安槐和安府大太太,二太太就把安素心引上轿子,看着安素心坐稳了之后,白衍像是完成了一件使命和履行了一件承诺那般地定心,骑着马头也不回地走了。一路上轿子后面吹奏乐器,打击乐器从没停止奏乐。

声音悠扬而喜庆,传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,传遍了大上海的家家户户,也穿透了安素心的心。

一路的喜庆和围观气氛更是增添了这场婚礼最后注定的平凡味道,开始太好的最后收尾都不会太好,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公平说。

到了白府,白衍扶着安素心下了轿子,佣人们引着路进了宅子,大太太、二太太和三太太都坐在大厅的高坐,等着新婚夫妻拜见。

其他的佣人按部就班地在指定位置站岗,今天的白府异常地干净整洁,更是平添了一种平静祥和之中的喜庆。

主持请的是白衍上的学堂的教务主任,他也穿着异常精神整洁,待新郎新娘在大厅中央站好后,用尽力气用饱含激情的声音喊着:“一拜天地”,白衍和安素心转过身子,对着庭院正中央的位置拜了一拜。

“二拜高堂”回响起来时,夫妻二人转身正对三为太太拜了一拜。

“夫妻对拜”一响,两人对拜了之后,白衍还是绅士地牵起了安素心的手,把她从冰冷的地上拉了起来,白衍看不见红盖头下的安素心的样子,但他感觉拉手的那一刻安素心的身体有小小的颤动。

之后就应该是夫妻入洞房一说,但是由于这次婚事是完全在白府举办,所以白府在乾隆大酒庄大摆筵席请安府和其他宾客共同赴宴,而新娘新郎则回到新房揭了盖头换装后也赴宴。

白衍关上了新房房门,房内点的果香很好闻,安素心静静坐在床边等他,白衍没有迟疑,他也不愿意安素心在盖头下面呼吸着,忐忑着,担心着。

他一手就扯下了安素心的红盖头,安素心小巧白皙的面容就呈现在了他的面前,她的眼睑很薄也很美,眼睫毛很长,动得时候像是蝴蝶在拍打着翅膀,口红颜色也非常鲜艳,和今天的婚礼相得益彰,头发梳成云髻,朝天空的方向延伸着,攀爬着,生长着,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和生命力。

“你先换衣服吧,早点休息吧,今天我们彼此都累了一整天,我出去了,你不要等我。”白衍转头走了,留下安素心一个人。

红颜有命享云海,不道情郎无心猜。

白衍还是和安素心一起乘汽车去的乾隆大酒庄,因为他们是最后到场的。

这次的装扮换成了颇具现代风的西装和礼服。安素心穿得天蓝小礼服,礼服曼到膝盖处,下身穿着雪白丝袜,红色婚鞋。头发散下来,烫了大卷,大大的波浪很是妩媚,配上圆式大边褶帽,很是淑女高贵。

安素心和白衍在一起,已经足够给他长脸了。男人身边的女士百分之百的都是为了给自己长脸,这一点没有例外。

白衍还是很感激安素心的精心装扮,她是懂事的好女子,知道分寸有礼数。自己该好好待她,但是他就是对她无法动心。

感情这事,或许真是化学物质作祟,没有理由可以解释。

婚宴进行地非常顺利,欢声笑语祝福不断,新人除了添酒水给宾客们,就是笑脸接受祝福。

大家中途还照了很多相,这早已经是新婚习俗,留影纪念美好的时光。宴席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才开始散场,依旧是把大上海闹市区的道路堵得人车不通,白术还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和警局配合着调动着指挥着车辆依次过往。白术在哥哥婚礼上真的是交通上的得力帮手。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