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我把爱情炖成汤

胎儿快一个月时,带夏鸥去医院做了个全面的检查。当那中年医生笑着说大小都安好一切正常时,贴心极了。然后回家按着医生的指示,炖汤熬补品。

“你不无聊吗?”夏鸥对着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的我说。

“不啊,我很快乐很充实!”我乐呵呵的说,然后把她赶到卧室去休息。“别让烟熏着了我的儿子。”

她就去写着什么了。趴在卧室的梳妆台上。

晚饭后,我洗了碗,发现茶几上多了张纸,上面是夏鸥的字迹:

送我至爱——斌

我把爱情炖成汤没放调料不加糖下锅掺上点心情

噗噗淌淌

我把爱情炖成汤哀愁喜乐守在旁开了小灶慢慢煮

欣欣赏赏

我把爱情炖成汤不欲倾诉拒张扬偶尔四下无人后

偷偷尝尝

我把爱情炖成汤十里无风百里香渗透付出跟给予

清清亮亮

我把爱情炖成汤无欲无物前途长担忧爱果成熟时

熙熙攘攘

——夏鸥赠

我欢天喜地的拿着纸条,默念了N次,直到背下。然后进屋去依着我的夏鸥,亲亲热热的称呼她为小诗人太太。

她边笑边说我恭维她。

“我不夸奖我老婆去夸奖谁呢?”

学校那边本来想叫她别去了,但是她不肯,她说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(夏鸥读的专科,三年制)她说工作了有时间还要升本。

这些其实都不是我所关心的,我只在意她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宝宝。

我已经决定了,等她一毕业就结婚。她将成为我的小新娘,只是要大着肚子参加婚礼。但是她无论怎样都是最美丽的。

而且我知道她的美丽将是我一个人的财产。

有天中午公司突然停电了。于是提早下班。就想带夏鸥一起去吃午饭,顺便陪她到公园里去看看猴子。夏鸥最喜欢的动物就是猴子,她说像我。她每次这样指着我说像我时我都会抓她过来打她的小屁股。

那天是3月9号,那天云里有丝丝太阳。

我把车停到离校门还有点距离的地方下了车,因为夏鸥说不喜欢大家都注视自己时的气氛。

还没靠近夏鸥时就看见了她,和另一个男人说着什么,看不清楚,只看见那男人肩头很宽。

我已经很久没问她除我之外还没有其他男人,因为我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,我那样问是对她的轻视。

我很想相信她却在此时心里克制不住的紧张,我悄悄靠近他们,躲在一棵大树下。听不见他们说什么,只看得出夏鸥很惊恐,偶后很愤怒。

那男的说了什么,夏鸥好一会没说话,沉默了一阵,期间夏鸥毫无表情。最后那男的又说了些什么,她似乎很无奈地点了点头。然后进学校去了。

那男人从我身旁走过,我仇视地盯着他离开。当我认出他就是两年前包养夏鸥的中年男人。心里一阵剧烈的疼痛,呼吸困难了。

我觉得压力很大。我告诉自己要相信夏鸥。毕竟她已经不是个人人可碰的妓女,她是我快过门的老婆,是我精心挑选的妻子,是我儿子的母亲。

晚上夏鸥准时回来了,我一阵狂喜,说不定他们根本没有什么,只不过碰见了说说话。

但是还是有点疙瘩在心里,我看着夏鸥,想仔细研究她,但是没成功。她是一汪清透的水,什么都看得见,其实看见的什么都不是。

我想问她那男人是谁,但是那么做她会因我的怀疑而伤心的。但是我必须问她,不然我会郁闷死。

在我去上了第4次厕所出来时,我鼓足勇气问她了。

“夏鸥。”

“恩?什么事?”

“今天在学校还好吗?”为了表现出随意,我装作边翻动报纸。

“呵呵,好啊,还是以前那样。”

“哦,就没遇到点什么意外?”报纸被我翻的哗哗直响,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。

她没说话了,盯着我研究。我怕了她那锐利的审视了,好象我做贼似的。急忙解释:“哦哦,我想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动,今天我睡午觉时梦见它叫我爸爸呐。”

她叹口气温柔的依在我怀里“才一个月大的胎儿,怎么动?傻瓜。不过今天碰到个熟人,还告诉我怎样安胎呢。”

她笑骂我傻瓜。笑得我真想做她身边最亲的傻瓜。

我连着三天请假早早的在她放学时去接她,一切安好,也没什么多余的麻烦发生。而我也实在是在她脸上找不出什么风浪。我那颗戒备的心才渐渐松缓。

夏鸥的产前忧郁症还不轻呢,这段时候老说害怕这个孩子。我就笑她我说你自己的儿你怕个啥。有次她竟然说要把孩子打掉,我生气地和她闹了一场,而后想到她这么年轻又第一次做母亲,有些不适应是正常也可以体谅的,于是又小心的赔不是。我就天天哄她逗她开心。自己还时不时陶醉在自己的体贴与细心堆里。

那天在开会时收到大板的短信,问我夏鸥现在应该在哪里。那时是早上10点左右,夏鸥应该上第三节课。于是我就说在学校的。我问他没事问夏鸥干什么,他没多说,就以随便问问为由,就没回我了。

我直觉事情不那么简单,大板从来不多过问我的这些事,更没习惯去提到夏鸥。现在一位部门经理正在做一个月的销售总结,我盯着他,我看上去听得仔细,其实那时我可能连他是男是女都会乱答。后来过了十分钟实在坚持不住了,我请假跑到厕所里,给大板又挂了个电话过去,问他到底怎么回事,他还是说没什么,只提了看见夏鸥在街上。

他说:“哎都跟你说没啥大事儿了!不就一小妞嘛?看你紧张得啥熊样!我告诉你,漂亮的女大学生到处都是,改天我介绍个好的给你!”后来不痛不痒的又说了几句,就挂了。

我可能猜到点什么,忐忑不安的拨了夏鸥手机号码,一个优雅的女人的声音“对不起该用户已关机”让我心里发毛,一个上午都心神不宁的,那句“相信你孩子的母亲。”的自我安慰在此刻丝毫起不了什么作用,毫无分量。

好不容易熬到中午,急忙赶去夏鸥的学校,在她寝室门口见到她的好友,问之夏鸥的去向。答:“夏鸥今天没来上课。”

我的心,猛地落到了谷底。从寝室楼底走过,抬头又看见了那窗台上的兰花。听说是夏鸥养的。

兰花好纯洁啊,兰花在阳光里好美丽呵。

我看着夏鸥那美好的花儿,费尽所思也想不出同样美好的夏鸥在哪里。

夏鸥去了哪里,夏鸥怎么可能一个人去什么地方?我很想相信她的,可是我现在脑子里很乱。

发疯般的在街上游了一下午,车停在公司里,而我就这么一个人带着紧张兮兮的表情在路上走,看天由白变蓝变橙变红再到深色。经过妖绿的门口,我思索夏鸥在里面的可能性,就进去,在一大群发疯的五颜六色的虱子中仔细寻了一遍,没有。走出妖绿大门又给夏鸥挂了个电话,还是关机。

我彻底绝望了,已经是晚上9点了,妖绿门口的霓虹灯把我打造得像个充满悲情故事的流浪汉。大街上的人有的匆匆赶过有的散步慢慢走,只是神情自然。

我像一只垂下尾巴的狗,我从来不知道我有一天会被一个女人弄得如此身心颓废。

我以前一直是那么自信而神采飞扬。

该死的夏鸥,你难道就真是个妓女,无法改变?甚至于现在有了孩子。

我怀着几乎奢望的心给家里坐机打了个电话,两秒钟后就听见夏鸥接起电话说喂。

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涨满了,激动的拿着手机,死而后生般珍惜“啊夏鸥!你什么时候回家的?”

“6点吧。怎么了?你是不是有什么应酬啊,吃了饭没?”她说的轻松自然。

“你怎么不开机?”

“哦手机昨晚忘充电了,现在在充电呢。我正想给你打电话问你怎么还没回家呢。”

“你怎么不早点打电话给我!”我怪她,满带责备,却是很欢喜的。

“怎么?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
“哦没呢,我就回来,等着啊!”

“呵呵,傻瓜,难不成我还飞啦?”

我在一分钟前就是以后你飞了!我想。挂了电话赶快向家里跑,融入人群前我也可以和他们一样拥有轻松的表情。急切回家,心里说不出的塌实。

门一开我就嚷:“夏鸥你今天去哪里啦?我去学校找你你们寝室的说你都没去学校。”

“哦,今天我去副产科检查去了。”

原来是个误会。我立即在心里把大板那家伙骂了个狗血淋头,诅咒他现在吐血十盆。谁让他说得那么神神秘秘的。不过,我不也没坚持相信的立场吗?我内心受到强烈的自责。

我抱住她,心疼又宠爱的说:“夏鸥啊,下次去的时候说一声,我开车送你去。一个孕妇在街上晃来晃去多危险呐!对了医生说孩子健壮吗?”

我形容孩子喜欢用“健壮”,因为我觉得应该是个男孩,以前夏鸥也反驳过我,她说还只是胎儿,但是我仍然喜欢说健壮。“胎儿怎么啦?咱们的孩子从胎儿时期就健壮得像头牛!”她就掩嘴笑,美丽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女人才有的光。

“恩,都好。”她说,不咸不淡。

晚上睡得极为塌实,用手楼着身边的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,想象自己是个大堤坝,保护着我才拥有的珍珠湖。

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,继续充实在初为人父的快乐中。在心里偶尔幻想给夏鸥戴上钻戒时她甜蜜和感激。时常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傻笑。

后来一次朋友出去吃饭,本想带着夏鸥的,但是她说身子有些发软不想去。其实我本来也不放心她去,我那几个哥们都是粗人,像大板,说话不把别人的妈牵连上就是把别人祖宗一快从坟里拉出来,要不然他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哥们几个是从高中就认识的,可以说是一起打架打出的感情。

那时也正的血气方刚的年纪,动不动就“小心老子放你血”。大板说这句话是小斌的专利谁都不许抢啊,谁抢了***生儿子没屁眼。妈的哪个能把这句话拽得那么毒?也只有小斌你了。干他娘的!就你狠!”那时觉得很意气风发很性格。

晚上我就去了,在一个很普通的餐馆里。

这群人偏好喝酒,吃饭其实是个幌子,醉上一回才是大事。所以真正气派的饭店大家倒还真觉得别扭,按蝌蚪的话说就是发挥不出来。

蝌蚪也是兄弟几个中的一强人,个头不大干事却猛,上高中时就让几个女孩在医生为他出血。他自个也懊恼“妈的怎么命中率那么高!”

“明显你蝌蚪多!”大板评论。

于是蝌蚪的外号就这么开始成型,而后还真给他叫出名了。学校里几个斯文点的校花级女孩一听蝌蚪的名字又是害怕又是不屑。

那时我们这群人就属我成绩好些,其他几个除了大板家里拿钱让他上了个夜大外,高中后就没人还上学了。像尾巴精、大胖……这些吊人在高考后还到学校把看不惯的老师狠揍了一顿后才离开,本来打老师时我也在场,几个老师都挺喜欢我的,后来看实在做得太过分了点,帮着劝了几句。再后来居然有个老师告到我家里去了,从此我就再不给这些教书的好脸色看。蝌蚪其实很羡慕我,他后来常说当初要像我一样痛快并学习着该多好。蝌蚪现在在一家私人摩配公司跑猎物,一个月9百近千。

哥们几个都说我在学校时是痛快并学习着。其实我知道我要不是有个严格的父亲,哪能像今天这么风光?当然这些都是屁话了。

那天哥儿几个又约出来吃饭,那时已经接近10点。本来都想推辞掉的,大板在电话里口气不佳,他说我有了堂客兄弟都不要了。

于是只好出门,临走前在夏鸥体贴的为我披件外套时在她脸上偷了个香。

“小心别喝太多啊。早点回家。”她说。

这句话那个甜啊,怎么形容呢?——真***腻死个人!